第391章 好巧啊,你也被拴着呢?
桑枝夏一句話說完對面的人瞬間吓成了鹌鹑,眼珠子都不會轉了。
桑枝夏掙脫了身上的鐵鍊耐心等着,終于聽到那個衣衫不整的女子哆嗦地說:“你……你不是被迷過去了麼?
”
“你是裝的?
!
”
“也不全是裝的。
”
桑枝夏無奈苦笑:“你們虎威山的迷藥效果挺好,的确是睡了一會兒。
”
隻是中途補的藥都進了徐璈的袖口,她的嘴裡半點沒沾着,現在自然是不暈乎了。
确定這兩人不會爆出不合時宜的尖叫,桑枝夏站起來動了動手腕:“你們的孟大哥跟我是一起的,我不會害他。
”
“而且恕我直言,就光憑着你們兩個,是不可能帶着孟培安全逃出的,你們大概率都出不了山腳下的那個村。
”
想要下山,就必須從七拐八繞的暗道蹿出去,随時都可能會被人追上。
“所以如果真的想救他的話,聽我的好嗎?
”
桑枝夏的眉眼間挂着人畜無害的溫和,說出的話乍一聽好像也很有說服力。
畢竟孟培的确是跟她一起被抓進來的,據說還是孟培親自帶的路,很有自投羅網的嫌疑。
那女子反複吸氣,顫顫巍巍地伸手想把解藥遞出來:“你……”
“你試試?
”
桑枝夏眉梢微揚,接過瓶子倒在掌心,看着裡頭的幾顆藥丸,不緊不慢地說:“喂進去就行?
”
“對,這解藥是……”
咔嚓!
一聲突兀的脆響彈起,女子滿臉驚恐話聲戛然止住。
桑枝夏出手迅猛扔藥飛快,伸手一捏,孟培仿若蚌殼閉得死緊的嘴突然門戶大開,喉頭受外力促使上下滾動,嘴裡的藥丸絲滑下肚。
為了證明自己所言不差,桑枝夏還示意女子查看:“你看,咽下去了吧?
”
女子表情複雜地伸手托住孟培失控垮下去的下巴,艱難地咽了咽口水:“我孟大哥從此隻能當個敞嘴蛤蟆了?
”
“不至于。
”
桑枝夏忍住笑伸手咔嚓又是一聲響,孟培被卸下來的下巴嚴絲合縫地合了回去。
女子很不确定地扒着晃了晃,确定按回去了,如釋重負地松了一大口氣。
“還好還好……”
桑枝夏看了一眼手裡剩下的藥丸,腳尖點地縱身向前,如法炮制卸了暗衛的下巴把藥喂了進去。
目睹了她如此粗暴的喂藥手法,來救孟培的一男一女都陷入了沉默。
虎威山雖然是土匪寨子,可也不是每個土匪都會武功。
例如眼前這倆,他們就一點兒不會。
桑枝夏出手悍利,一看就是練家子,硬拼一打二能把他們摁在地上捶。
孟培吃下去的解藥需要時間起效。
一旦鬧起來,别說是趁機把孟培救走,他們都會死在這裡。
沉默隻在一刹,女子就果斷定了心思:“我叫惠三娘,你想要我怎麼幫你?
”
桑枝夏眼底浮出一抹意外的玩味。
惠三娘咬牙補充:“我幫你的前提是确保孟大哥能活,否則我現在就沖出去找人來抓你!
”
“他能活。
”
桑枝夏撣了撣指尖,淡淡道:“按我說的做,我保證他不會死。
”
原本還很掙紮的男子煎熬地左右看看,死死地咬着後槽牙點頭:“你說!
”
“隻要能讓孟哥活着,我豁出去了!
”
面對面的兩人都露出了視死如歸的決然,桑枝夏不留痕迹地松了一口氣。
壓在指尖的柳葉刀無聲滑入袖口,桑枝夏笑得人畜無害:“你放進酒水中的藥,哪兒來的?
”
“還有多的麼?
帶我去瞅瞅?
”
自稱叫做大吉的男子忍着驚恐走在了前頭,從牙縫中往外擠出了聲音:“藥堂那邊守衛多,你确定能進得去嗎?
”
“還有三娘她……”
“那麼緊張做什麼?
”
桑枝夏已經換上了守衛的衣裳,弄亂的頭發和抹了灰的臉看起來不再顯眼,跟在大吉的身邊走得大搖大擺,半點不見心虛。
“三娘假扮成我在水牢裡待着,暫時不會被人發現的。
”
“你隻管把我帶到地方,我會想法子進去。
”
迷藥是下九流的玩意兒不假,可若用對了地方,還分什麼三教九流?
起效不就行了?
照大吉和惠三娘所說,各類見不得人的藥是虎威山劫匪慣用的手段。
為了确保時刻都有藥用,還建了個藥堂,抓了幾個大夫回來,專門負責制各種迷藥。
聽起來就知道數量不少。
桑枝夏暗暗記住大吉帶自己走過的路線,拐入一片小竹林時低聲說:“山上吃水的水源共有幾處?
水源附近總該無人了吧?
”
大吉眼一眨猜到她想做什麼,難掩驚恐地說:“你是想往水裡投毒?
”
“說得這麼可怖做什麼?
”
桑枝夏漫不經心地說:“正好是山上出産的東西,投桃報李有什麼不好?
”
縱是摻入水中的東西分量輕微,效果有限,有了也總比沒有好。
能放倒一個算一個。
大吉不受控制地抽了一口涼氣,死命低着頭小聲嘀咕:“想得倒是不錯,能不能進得去藥堂還兩說呢。
”
“穿過這片小竹林,前頭就是藥堂,裡邊還有個……”
“唔!
”
桑枝夏突然捂住大吉的嘴把人扯到了邊上的竹叢裡,很快對面就晃來了一個醉醺醺的人,醉眼惺忪地打着哈欠解腰帶。
嘩啦啦的放水聲響過,醉醺醺的人一步三晃地走了。
桑枝夏雙手撐地往前爬了一截,确定人都走遠了,頭也不回地說:“走。
”
大吉連滾帶爬地跟上去,剛靠近藥堂,桑枝夏就向後打了個淩厲的手勢:“在這兒等着。
”
話音落,桑枝夏夜間鬼魅似的腳底輕飄飄的一點,風吹過竹影晃動,輕若浮毛落在了前頭的房檐上。
大吉雙手捂嘴眼睜睜地看着,牙齒深深切入了掌心,卻不敢發出半點聲音。
等他回過神,眼前早就不見了桑枝夏的蹤影。
桑枝夏腳尖勾着房梁無聲滑落,不動聲色地鼓起腮幫子,無聲慶幸。
還好徐璈這個當師傅的從不放水。
要不是被壓着重點練習輕功小有進益,還真不一定能闖進來。
桑枝夏默默在心裡念叨了幾句徐璈的勞苦功高,屏息避開藥堂裡看守的巡衛,輕輕推開窗戶的一角,看清裡頭裝着的東西,眼底隐隐發亮。
找對了。
一陣風吹過,窗戶似乎被風撞出了悶響。
巡邏的人歪頭看了一眼沒發現任何異常,忍着困倦繼續往前。
屋内,桑枝夏蹲在窗沿下,跟坐在凳子上的白發老者來了個眼對眼,場面頓時陷入尴尬。
相對無言的片刻後,桑枝夏看着老者腳上粗大的鐵鍊,硬着頭皮開了口:“那……那什麼……”
“好巧啊……”
“你也被拴着呢?
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