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16章 救贖殷戮
是帝懿與雲驚凰。
帝懿摟着雲驚凰的腰肢,兩人并肩遊向殷戮的方位。
水下那些将士還在攻擊殷戮。
帝懿眸色微凜,大手揮動。
他們手中的長矛便不受自控脫離掌控,朝着對方的身軀刺去。
隻是頃刻時間,殷戮周圍的所有将士倒在水中,朝着更深的水下墜去。
雲驚凰被帝懿帶着遊到了殷戮身邊,立即從醫療包裡拿出匕首,去割斷那些藤蔓。
粗壯的藤蔓如同嬰兒的手臂,四面八方将殷戮控制着。
他已阖目緊閉,周身鮮血暈染,皮膚蒼白如雪,宛若一尊水下禁锢千年的古屍。
當所有藤蔓斷裂,殷戮那身軀便朝着水下森林墜去。
帝懿一手臂撈住他,擔憂的目光落向雲驚凰。
雲驚凰朝着他使了個眼色,她自己可以,他保護好殷戮就行。
而那大司馬見狀,還要持着鋒利的長矛、朝着兩人攻擊而來。
外來者,侵略西洲土地者,都該死!
他是西洲的王,唯有他才配做西洲的帝王!
這些人,全都該死!
可帝懿隻是一個眼神,水下一枚散落的長矛,忽然“咻”的一聲飛起,朝着大司馬重重射去。
“嚓!
”
長矛直接貫穿他的咽喉,将他整個身軀帶着後退,定在了水下的一棵雲杉林上。
他掙紮,動不了。
咽喉大動脈的鮮血不斷噴湧,他整個身體也漸漸僵硬,眼中盡是不甘。
到死他都不明白,為什麼……為什麼殷戮那等惡人,懦夫,還會有人救。
死在這裡的人,應該是殷戮!
而雲驚凰與帝懿,已一同扶着殷戮朝着水面上遊去。
下方一片黑暗,是塵封的水下森林。
上面有夕陽的光灑落下來,光縷萬丈。
雲驚凰腦海裡浮現出很多關于殷戮的畫面。
他殘忍地吃海鮮,一言不合就可揮掉别人的頭顱,他利用那些童子軍……
如殷戮這樣的暴君,的确是該死在這兒的。
但也因為殷戮心中還有一分善。
那分十分渺小的善,讓他願意試試她提出的方案。
也讓他在黑獨山中,救了她和哥哥所有人。
若是沒有他所行的那一分善,在他遇到危機時,隻會是大司馬那般的人報複他,以惡還惡。
但他做了,所以現在,他們願意救他。
他們,反倒成了殷戮的救贖。
雲驚凰在這一刻,似乎又成長了許多,體會到了許多人生的道理。
重生這一世,每天都在成長,比起前一世的荒廢荒唐,吃喝玩樂,胡作妄為,有意義多了。
“嘩”的一聲,兩人帶着殷戮破出了水面。
而岸邊的十八萬軍隊、早已燃燒成熊熊大火。
火光漫天,與天邊的晚霞相得益彰,天上地下,皆是一片绯紅。
這是雲驚凰與帝懿早前就制定好的方案。
雖他們身上有白磷,但、先發制人!
程魁金等人的彈射武器,率先彈射出火球。
火球落進去,瞬間引燃将士們的白磷彈,反倒讓他們自己全身起火,葬身在火海之中。
這些人,是絕對的戰争派,不接受新的改革。
還對殷戮下此毒手,那便隻能死!
無需留情!
此刻火光熊熊,海面的水都被鮮血染得一片紅。
遠處有一艘大船已行駛過來。
船上正是蒼伐所率領的接應隊伍。
“帝!
帝妃!
”
蒼伐立即帶着人跳入水中,快速前來幫忙,将殷戮一同扶上大船。
傅承祁、沈傲也立即提着醫藥箱趕來。
他們想先給帝懿與雲驚凰檢查。
帝懿道:“我們無礙,先醫治他。
”
現在的殷戮全身千窟百孔,全是長矛所紮出的血窟窿。
在水下傷口還無法愈合,鮮血流了不知道多少。
那黑袍都被染成暗紅色,放在船闆上,地面瞬間都成一片血泊。
而且他還嗆了水,臉色一片青灰,比之前從黑獨山出來,還有過之而無不及。
雲驚凰冷靜地說:“心肺複蘇,人工呼吸,止血,輸血。
”
她的嗓音響起,傅承祁才從那慘狀中微微回過神來。
還好他跟着一笙神醫學過這些,快速蹲在殷戮跟前,開始了一系列的按壓,搶救。
沈傲也快速幫忙給傷口止血。
殷戮那身軀被一直按着,躺在地上還是一動不動,如同一具死透的身體。
帝懿牽着雲驚凰的手,靜靜候在一旁。
殷戮第一次險些死亡,是因雲驚凰,因那份偏執,以及兒時禁锢的回憶、痛苦。
這一次面臨死亡,是因他想走出來,他已想守護那一份和平,甯靜。
這樣的殷戮,應當活着了。
巨大的船隻在漫天的晚霞下、行駛向玄冰城的方向。
岸邊的西洲将士們屍體還在燃燒着,天、地、水、共絢爛绯紅一色。
整個世界都仿若籠罩在一片瑰麗戰火裡。
但那戰火總算一點點熄滅,天邊血紅的夕陽也淡去,化為夜色的甯靜。
流華菊盛開的玄冰城裡,木樓中。
殷戮被放置在床上,所有的搶救還在進行。
隻是……
“滴滴滴,該患者所用血液規格已滿!
已滿!
”
這是醫療系統的限制與保護,為了避免浪費血液,或者被調去做他用,每個患者一個月内的血液限制了最高用量。
殷戮前不久受傷,就調用了所有的鮮血,幾乎全身血液全被換過,已經屬于超标了。
這一次……
無血再輸,那殷戮豈不是……
傅承祁也看到醫藥箱裡的血液空了,他說:
“一笙神醫教過我從活人身上如何抽血轉用,不過眼下,得調許多人獻血才行……”
雲驚凰斂眸:“我去。
”
帝懿也隻需一聲令下,所有将士們自覺排隊。
一個又一個人,主動到雲驚凰處被抽血。
雲驚凰表面用水滴法,實則是用醫療包裡的血液配型。
幾乎選出了上百人,開始從他們身上抽取血液。
漆黑的天幕下,燭光閃爍出溫馨的光澤。
而殷戮、似乎感覺到自己的靈魂飄在半空之中。
他看到那些陌生的将士,即便聽說是要為他獻血,也沒有人抗拒。
有的将士看了床上那虛弱的人一眼,還說:
“多抽點,我一個大老爺們,少點血算什麼。
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