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大姑娘，老夫人吩咐任何人都不許探視，還請大姑娘不要叫我們難做！
”

　　外頭守門的婆子不住呼喊，邊說邊死命地往佛堂裡頭擠。

　　杜嬷嬷拼了命地阻攔，可腳下不知道被誰下了黑手，忽地腿彎一痛，跟着整個人都跌了下去。

　　守門婆子見狀更是猛地撞了過去。

　　“晴瀾！
”

　　謝雲霜蓦地沉臉，立時朝着晴瀾喚了一聲。

　　跟着不等聲音落地，晴瀾就已經閃身守在了門前，牢牢将那群婆子擋在了門外。

　　杜嬷嬷也在小丫鬟的攙扶下爬了起來。

　　“娘，走吧。
”

　　謝雲霜牢牢抓着賀氏，半饞半拽地強将她從地上扶了起來。

　　賀氏跪了整日，眼下乍然起身，隻覺耳中一片轟鳴，眼前更是猛地一黑！

　　“娘！
”

　　謝雲霜滿面驚駭，連忙側身将賀氏抱住。

　　晴瀾見狀也趕緊退回去扶了一把。

　　“沒事……”

　　賀氏抓着謝雲霜袖子，緩了一下，待平複過來，又立刻一臉急色：“你先回去，娘馬上就抄完……”

　　“娘！
”

　　謝雲霜眉眼沉沉，抓着賀氏的手也不自覺地更加用力：“回去再說！
”

　　說着又再朝晴瀾使了個眼色。

　　晴瀾會意，直接扶着賀氏就往外走。

　　門口婆子見狀立刻激憤：“不能走！
”

　　“老夫人吩咐……砰！
”

　　話未說完就是當頭一棒。

　　卻是謝雲霜直接抄起門邊的掃把就砸了過去。

　　晴瀾正要動手，見狀默默地往賀氏身前擋了點。

　　“讓開！
”

　　謝雲霜舉着掃把，直接将掃把的頭對準了婆子的眼睛。

　　仿似一把利劍，下一瞬就要直刺過去。

　　婆子色厲内荏，想要說些什麼，可腳下卻不自覺地打顫。

　　原本圍着她往裡沖擠的也悄默地退到了一旁。

　　後頭杜嬷嬷見狀連忙扒開婆子也沖了上來。

　　幾人一道護着賀氏出了佛堂。

　　後頭幾個婆子攔又不敢攔，推诿半晌，終是決定先去回了老夫人再說。

　　“霜兒……”

　　賀氏眉頭緊皺，心下仍然想着勸阻，可方才張口心下便猛地一陣翻湧，跟着“噗”地吐出一大口黑血！

　　“娘！
”

　　謝雲霜大駭。

　　賀氏卻隻是沉沉地望着她，眼神更是充滿了擔憂跟不舍。

　　“霜……”

　　賀氏緩緩擡手，似用盡了氣力，身子忽地一軟，直接整個砸在了謝雲霜的身上。

　　謝雲霜瞬間白臉，腳下更是不自覺地趔趄。

　　“姑娘！
”

　　晴瀾見狀連忙扶了一把。

　　旁邊杜嬷嬷也跟着使了把力氣，這才堪堪将兩人穩住。

　　“回旖霞院！
”

　　謝雲霜心神俱震，深吸了好幾口氣才堪堪穩住：“讓春禾去将姚太醫請來！
”

　　“還是我去吧，我腿腳快些。
”

　　晴瀾道。

　　“多謝。
”

　　謝雲霜點頭，沒做多想。

　　照謝雲霜原本的打算，是要跟賀氏一道回賀家的。

　　而後等裴郁那邊拿到确切的證據後，就叫舅舅賀松出面，讓謝庸跟賀氏和離。

　　可現在……

　　“是柳氏！
”

　　片刻後，旖霞院。

　　琦玉得了消息跟春禾一道趕來，見賀氏再次昏迷，心下立刻有了懷疑。

　　“早上夫人被老夫人叫去榮安堂立規矩的時候，柳氏就在旁邊拱火，要不是她，夫人也不會……是她，肯定是她！
”

　　“等姚太醫來了再說！
”

　　謝雲霜緊緊攥着拳頭，指甲嵌進掌心也不知覺。

　　柳氏當然可疑，可她沒證據。

　　若是貿然打草驚蛇，叫對方知道她早就有了防備，那以後隻會更難！

　　“姚太醫出城了！
”

　　晴瀾喘着粗氣從外頭進來。

　　“什麼？
！
”

　　謝雲霜臉色劇變，臉上更是瞬間一片煞白。

　　晴瀾撐着門邊正在勻氣，見狀連忙擺手：“秦娘子在，我把她叫來了，現在就在外……”

　　“快去請進來！
”

　　謝雲霜心神劇烈起伏，擡腳就要往外，可腳下卻不自覺地發軟，不由連忙朝着旁邊的春禾使了個眼色。

　　春禾會意，連忙出去請人。

　　“司雲也來了，隻是不好直接進來。
”

　　晴瀾平複下來，伸手扶了謝雲霜一把，又再補了一句。

　　謝雲霜心系賀氏，聞聲愣了一下。

　　擡眼見晴瀾眼含深意，又頓了下，才逐漸回神：“有事？
”

　　“嗯。
”

　　晴瀾點了點頭，沒有明說。

　　見狀，謝雲霜也不多問，隻是擺了擺手示意随意。

　　正巧秦娘子被請了進來，謝雲霜連忙也跟了上去。

　　此時賀氏已經徹底昏迷，氣息孱弱，面上更是一片灰敗。

　　“這是……”

　　秦娘子方才近前，就忍不住立刻倒抽了一口冷氣。

　　這明顯是毒發了啊！

　　這般嚴重……

　　“謝大姑娘，我需要為令堂施針逼毒，但是令堂中毒太深，我不保證一定能成功……”

　　“求秦娘子盡心。
”

　　謝雲霜死死攥着帕子，說話同時屈膝朝着秦娘子行了大禮。

　　秦娘子側身避開，點了點頭，便直接回身準備去了。

　　“琦玉，你跟我過來。
”

　　謝雲霜偏頭強自将眼神從賀氏身上移開。

　　“今早你們去了榮安堂後到底發生了什麼，你仔細再與我講一遍。
”

　　“是。
”

　　琦玉聞聲強忍着淚意跟着謝雲霜到了一旁，又将早上發生在榮安堂仔仔細細地講了一遍。

　　包括每個人說了什麼，做了什麼，以及同一時間每個人的反應等等。

　　“早上我娘可有吃過榮安堂的東西？
亦或是喝過榮安堂的水？
”

　　謝雲霜努力不放過任何一個細節：“還有柳氏，是我娘去之前她就已經在那了，還是我娘去之後她才到的？
”

　　“之前，另外夫人早上一到榮安堂便被老夫人不停使喚，并未有過吃喝，隻是在出門前，在咱們自己院裡喝了碗參湯，旁的就再沒有了。
”

　　琦玉仔細回想了下道。

　　晴瀾聽得稱奇：“大早上的就喝參湯？
”

　　“不是，參湯原本是昨晚上就要喝的，但是夫人說沒胃口，就一直在竈上溫着。
”

　　琦玉抹了把眼睛，接着解釋道：“早上劉嬷嬷叫人來喚夫人，婢子猜到老夫人肯定又要找事，擔心夫人熬不住，這才又将那參湯從竈上端了下來，勸着夫人喝了。
”

　　“這麼說今天一天我娘就隻喝過那一晚參湯？
”

　　“還有粥。
”

　　晴瀾接口道：“中午我從廚房拿了的，開始夫人還不願吃，說什麼不誠心，後來我半吓半哄地逼着她吃了小碗。
”

　　晴瀾說着忽地變了臉色：“不會是那粥有問題吧？
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