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18章 他來負荊請罪了
傅氏總裁辦公室
傅北宸坐在大班椅上,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,死死地攥著掌心那對藍寶石袖扣。
冰涼的金屬硌得掌心生疼。
這是她去年送他的生日禮物。
他當時怎麼說的?
他說,他不喜歡藍色。
然後,就隨手扔進了休息室的抽屜裡。
他現在恨不得抽自己一耳光。
視線落在桌面上那個小小的金屬上,那是從袖扣的盒子底部取出來的一個數據卡,裡面的數據他剛剛看過。
整個人像是被抽空了靈魂,隻剩下震驚和無法平息的震顫。
那是N神一生的心血。
她就這麼雲淡風輕的,交給了傅氏,包括青鳥的股權。
要不是看了那封她留下的「遺書」,他甚至都找不到這對被他遺忘的袖扣。
他記得。
與艾爾文決戰的前一夜,天水峰的風很冷。
她站在他身邊,輕聲問他,還記得那對袖扣嗎。
原來她早就想好了。
如果她回不來,就把N神窮盡一生的研究,全部交給他。
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揪住,疼得他無法呼吸。
他摁下內線,「林奇,進來。
」
「傅總。
」林奇推門進來,小心翼翼地觀察著老闆的臉色。
傅北宸的聲音沙啞得厲害,「太太……之前什麼時候進過我的休息室?
」
林奇的頭垂得更低了,聲音裡帶著明顯的戰兢。
「太太第一次上來找您簽離婚協議的時候,您正在開會。
」
「她就在辦公室裡等您。
」
「後來……您和姜小姐一起回來了,太太估計就是那個時候,躲進了休息室。
」
林奇頓了頓,不敢看傅北宸的眼睛,硬著頭皮繼續說。
「再後來,您和姜小姐,也進了休息室。
」
「傅總,讓太太親眼看著您和姜小姐……那場面,也太紮心了。
」
每一個字,都像一把淬了毒的刀,精準地捅進傅北宸的心窩。
他擡眼,一道冰冷的視線射向林奇。
「你的年終獎沒了。
」
「滾出去。
」
林奇心裡一萬頭羊駝奔騰而過,委屈得不行。
心想:心虛有什麼用?
太太親眼所見了。
那要命的三分鐘,這個禍還是我替你背了?
他鬱悶地帶上了門。
辦公室裡死一般的寂靜。
傅北宸閉上眼,用力深吸了一口氣。
可無論他怎麼做,腦子裡全都是她的樣子。
她笑的樣子,她皺眉的樣子,她哭的樣子......她躲在休息室裡,聽著他和姜可心說話時,又該是什麼樣子?
他猛地睜開眼。
視線落在了文件架上的一份報告上。
是那份小D給她檢測的身體報告,上面有她的名字。
他伸手將文件抽出來,修長的手指撫上顧星念三個字,一遍又一遍,像是要將那三個字刻進骨子裡。
第一頁他看過了,他大手一翻。
「砰!
」林奇突然不管不顧地沖了進來,將他嚇了一跳。
「傅總!
天大的好消息!
」
「老先生被接到明島了!
太太……太太很可能也在明島上!
」
傅北宸的心臟瞬間停跳了一拍,隨即是狂喜湧上心頭。
明島!
難怪,難怪他動用了所有關係網,都查不到她的任何消息。
明島,那是官方的一座秘密療養院,上了島,連信號都得被屏蔽。
他還知道,上面為了針對A國病毒,專門成立了研究小組。
之前她說過,師父在青鳥等她,現在師父被接去了明島,那她……她一定也在!
他當機立斷。
「準備一下,馬上出發去明島。
」
「讓時逸立刻跟那邊接洽,傅氏集團將為他們的技術小姐,提供所有需要的資金支持。
」
他的聲音裡帶著不容置喙的決絕。
「告訴他們,我要上島。
」
他大步走了出去,帶著一身的決然。
辦公桌上,那份他沒來得及細看的報告,被穿堂風吹得翻了一頁。
傅北宸臉上是掩蓋不住的興奮,白禦這小子,藏得還真夠深的。
他怎麼就把白禦那個官方的秘密身份給忘了?
明島上,風和日麗。
白禦接起電話,指尖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桌面。
「禦少,都招了。
」
電話那頭的聲音帶著疲憊,顯然是熬了一宿。
「那個黃院長,賬戶裡憑空多出來的一千萬,就是封口費。
他承認了,親子鑒定報告是他做的假。
」
白禦眼皮都沒擡一下,聲音冷得掉渣。
「幕後之人是誰?
」
「姜可心。
」下屬報出這個名字。
「黃院長說,這不是第一次了,之前顧小姐流產的消息,他也賣過一次給姜可心,我們查到他那次收的是100萬。
」
「而這一次,我們查了轉賬記錄,錢是從她經紀人賬戶代轉的。
」
白禦的手指停住了。
姜可心?
她不是早就踩縫紉機去了嗎?
人在裡面,手還能伸這麼長?
這事兒,水深得很。
他扯了扯嘴角,語氣平靜卻帶著不容置喙的命令。
「繼續查。
」
「恐怕沒那麼簡單。
」
「還有,黃院長那條線,給我連根拔了。
他手底下那些沾親帶故的,有一個算一個,全給醫院清乾淨,他們黃家的,從此不能再入醫學界。
」
「是!
」
電話掛斷。
白禦看著窗外的海,眸色深沉。
此時,實驗大樓的大課室內。
顧星念站在巨大的白闆前,手裡拿著馬克筆,神情專註。
「A國毒源的核心,在於它對人體基因的模擬和欺騙性,它不是在攻擊,而是在『同化』。
」
她的聲音清冷悅耳,在安靜的實驗室裡回蕩。
台下坐著十幾位白髮蒼蒼的博士,個個都是業界泰鬥,此刻卻像小學生一樣,仰著頭,聚精會神地聽著一個二十幾歲的小姑娘講課。
他們眼裡,沒有輕視,隻有全然的崇拜與震驚。
N神!
這可是活著的N神!
能親耳聽她講課,這輩子值了!
「所以,我的解毒思路,是逆向思維。
」
顧星念在白闆上畫下一個複雜的分子結構式。
「我們不殺它,我們『騙』它,讓它自己走進我們設下的基因陷阱。
」
話音落下,滿室寂靜。
幾秒後,雷鳴般的掌聲轟然響起。
醍醐灌頂!
這思路簡直是降維打擊!
她對病毒和基因的理解,已經到了令人髮指的程度。
「現在,我需要你們的協助,你們將會被分成三個組。
」
顧星念放下筆,環視眾人。
「一組,協助我完成最終的方程式推導。
」
「二組,負責解毒試劑合成。
」
「三組,準備人體測試,必要時,需要親自接觸患者。
」
掌聲再次響起,比之前更熱烈。
「今天就到這裡吧。
」顧星念點點頭,轉身走出了實驗室。
老標正等在門口,一臉激動地迎上來。
「顧小姐,辛苦了,辛苦了!
有你在,我們小組簡直是坐上了火箭,突飛猛進啊!
」
顧星念淡淡地應著,「我應該做的。
」
老標搓了搓手,神情有些猶豫。
「那個……有位貴客,馬上要登島了。
」
「他指名道姓,想要見你。
」
「當然,我嘴很嚴,絕對沒說你在這兒。
」
「貴客?
」顧星念有些疑惑。
「正是你的丈夫,傅北宸。
」老標的語氣帶著幾分敬佩,「他為整個研究項目提供了雄厚的資金支持,傅首富,真是一位了不起的慈善家。
」
「傅北宸」三個字,像一根針,狠狠紮進顧星念的心口。
她的臉色瞬間煞白,沒有一點血色。
「我不想見他。
」她的聲音發緊,「請你也別讓他知道,我在這裡。
」
老標愣住,看著她蒼白的臉,連忙點頭,「好,好,我知道怎麼回他了。
」
一隻溫熱的手掌輕輕搭在她的肩上,白禦不知何時走了過來,聲音低沉而安撫。
「放心,我來想辦法。
」
「讓他找不到你。
」
中午,傅北宸帶著林奇和兩名保鏢在官方的引導下,順利登島。
飯桌上,老標親自作陪,官腔打得滴水不漏。
「傅總,您可真是及時雨啊!
有了傅氏集團的資金支持,我們是如虎添翼,相信很快就能研製出解毒劑,造福人民!
」
傅北宸沒什麼耐心聽這些,他放下酒杯,黑眸直直地盯著老標。
「標局,我太太身體不適,我想見她,接她回家休養。
」
開門見山,毫不拖泥帶水。
老標心裡咯噔一下,臉上卻堆起了笑。
「傅總說笑了不是?
N神何等人物,怎麼可能在我們這小島上?
您要是見著她了,可千萬替我轉達一下,我想聘請她做我們項目的技術總顧問!
」
真是個老油條。
傅北宸眸色沉沉,也不跟他繞彎子了。
「我想見見楊老先生。
」
這一招,老標沒法再推了。
他隻能硬著頭皮應下,「好,我來安排。
」
......
下午,楊霖的房間。
傅北宸赤著上身,就這麼直挺挺地跪在楊霖面前。
他寬闊的背肌線條流暢,充滿了力量感,隻是上面布滿了縱橫交錯的血痕,舊傷未愈,畫面極具衝擊力。
沒錯,他來負荊請罪了。
「老先生,是我傷害了念念。
」他的聲音沙啞,頭深深地垂下,「我是來請罪的,請您懲罰我。
」
楊霖看著他這副樣子,心裡不是沒有不忍,但嘴上卻罵得更狠。
「你渾蛋啊!
」
「你傅北宸這麼聰明的一個人,怎麼能幹出這種混賬事!
」
「生命是平等的,不會因為那是你的血脈,就變得更高貴!
那是一個孩子,那是一條性命,那是她身上的血肉!
」
「你可以不認,但絕不能傷害,你做這些事,怎麼能讓她不寒心?
」
「我錯了。
」傅北宸的額頭抵著冰涼的地面,「請老先生懲罰我。
」
「今生今世,我是不會跟她離婚的,她是我唯一的妻子。
」
「早知如此,何必當初!
」楊霖從他手上接過藤鞭,對著他結實的後背,用力抽了下去。
啪!
啪!
啪!
三鞭。
他沒用全力,卻也足夠讓他皮開肉綻,長足記性。
嶄新的血痕,覆蓋在舊傷之上。
傅北宸的身子隻是晃了晃,硬是沒吭一聲。
他擡起頭,眼睛通紅地懇求。
「老先生,您知道念念在哪兒,對不對?
」
「我想見她,我想求她的原諒。
」
老先生把藤鞭扔到一邊,別過臉去。
「看你們的緣分吧,自己找去。
」
「趕緊走,別在這兒礙我眼,打擾我休息。
」
他沒說不知道,他說自己找,所以,他是默認了,她就是在島上,這讓傅北宸心頭一喜。
他重重地磕了一個頭,地闆發出沉悶的響聲。
「老先生,感謝您的寬容,我一定會找到她的。
」
「您多保重。
」
說完,他才撐著地,慢慢站起來,眼眶紅得嚇人,轉身走了出去。
門,輕輕關上。
另一間房的門被推開,顧星念走了出來。
她的眼眶,同樣紅得厲害。
楊霖看著她,嘆了口氣。
「丫頭,這個男人,還能原諒嗎?
」
顧星念看著那扇緊閉的門,良久,才緩緩開口。
她的聲音很輕,卻帶著蝕骨的涼意。
「師父,愛情也會偽裝,它披著『幸福』的外衣,誘你品嘗,入口甘甜,發作時,毒入骨髓,無藥可救。
」
「我找不到,原諒他的理由了。
」
是的,她不想再被傷一次了。
晚上,海風吹得輕狂,顧星念躺在床上,卻怎麼也睡不著。
整個病房裡,隻有她自己粗重的呼吸聲,一下,又一下。
有些忐忑不安。
另一邊,傅北宸的人已經秘密排查完整棟住院部大樓的病房了。
走廊盡頭,隻剩下最後一間了。
313。
傅北宸就站在門前,周遭的空氣都凝固了。
他擡起手,骨節分明的手指停在半空,遲遲沒有落下。
他聽說,這間病房裡住著的,就是十幾天前送來的一個女人。
來時滿身是血,從來不出門。
他幾乎可以確定,她就在裡面。
那個讓他找瘋了的女人,此刻就隔著這一扇薄薄的門闆。
心臟,被一種莫名的情緒攥緊。
他終於,離她這麼近了。
「叩、叩。
」
敲門聲突兀地響起。
顧星念的身體猛地一僵,瞳孔瞬間收縮。
他來了。
他找到這裡了?
她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,不敢發出半點聲音,身體蜷縮在被子裡,把自己當成一個不存在的物件。
門外,傅北宸靜靜地等著。
裡面沒有任何回應,安靜得詭異。
他又擡手,敲了一下。
「叩。
」
這一次,聲音更重,門內,依舊死寂。
就在這時,一個保鏢急匆匆地從電梯口跑過來,壓著聲音,語氣卻十萬火急。
「傅總,白禦坐專機走了!
目的地是帝都!
」
保鏢喘著粗氣,又補了一句。
「同行還有個女人,看身形……很像太太。
」
該死的!
傅北宸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,周身的氣壓低得嚇人。
他盯著面前緊閉的門,眼神陰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