蘇陽聽見楊瀚的話，不由得點了點頭，這群人的做法還是比較專業的。

　　紅丸集團，東江省分公司這種大企業，如果在春城市當地法院起訴，那估計很快東江省分公司就會接到風聲。

　　就算多家公司一起起訴，也未必能一次性凍結紅丸集團分公司的太多流動資金。

　　反倒是異地凍結，打對方一個措手不及。

　　等什麼時候打完官司了，自證清白了，再把錢解凍了。

　　但等到那個時候，黃花菜都已經涼了。

　　“這事情就先交給你負責了。
”

　　“記住了，我們不要求勝訴，隻要求拖，拖過他們付清尾款的時間，那就算赢了。
”

　　江城市土拍方面，招拍挂的要求是，當天繳納百分之十的定金，七天之内，付齊後續尾款。

　　但一下子這麼多案子擠壓，全都是要求訴訟保全，财産凍結，銀行方面，和辦案部門，必然不會挨個篩查，幹脆直接把賬戶凍了就是了。

　　至于裡面有多少錢，多少是應該賠付的，多少是被冤枉的。

　　那就等開庭之後，逐個梳理就是了。

　　如果紅丸集團這邊提出抗議，表達不滿。

　　那也很簡單，結案之後，另行起訴就是。

　　但這麼一來一回，拖黃了多少事情，蘇陽就不知道了。

　　他隻要大青山的那三塊地……

　　估摸着，這會紅丸集團和瀚海集團，已經在準備慶功宴了吧？

　　……

　　瀚海集團，會議室裡。

　　瀚海集團的全部高管到期，關珊珊把一份份協議，擺放到他們面前，經過一段時間的梳理，她已經基本搞清楚了瀚海集團的人員構造，這群人裡面，有一多半都是無所事事，整天劃水。

　　但凡有人在瀚海集團參加土拍之前，阻止一下程華，也不至于十幾個億的現金流，就踏馬浪費在這些無聊的事情上。

　　關珊珊發現了，這麼大的公司，一百多号人，居然沒有一個人，是打算正兒八經經營公司。

　　要麼是來混工資的，要麼是來拍馬屁的。

　　唯一一個幹事的，居然是身為瀚海集團高管的葛為民。

　　但就這麼一團亂麻的情況下，葛為民也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。

　　上行下效，破爛不堪。

　　“各位面前，都有一份協議，這協議很簡單，隻有兩個選項。
”

　　“第一個，降薪百分之三十，保持原崗位不變，馬上瀚海集團要開幾個大項目，到時候，按照各位KPI的完成情況，實行首位獎勵制和末位淘汰制。
”

　　“第二個，自動放棄賠償，現在離職，離開瀚海集團。
”

　　關珊珊靠在椅子上，目光掃過會議室裡的一衆高管。

　　紅丸集團已經跟韓穎打過招呼，也和瀚海集團這邊打了招呼，簽署了一份投資協議，總的來說，就是紅丸集團注資替瀚海集團還上債務。

　　瀚海集團出讓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，讓出主導權。

　　原來的大股東程華，保留一定的股份，但是喪失話語權。

　　至于還有一些隐藏條款和代價，那就是武藤義跟韓穎聊的了，跟她沒有太大關系。

　　她的任務，就是帶上瀚海集團，配合紅丸集團，搞垮司氏集團，現在又多了一個，她必須要幹掉的松江建工。

　　今天在土拍大會現場，她強忍着怒火，沒有沖過去弄死蘇陽，已經算是她脾氣改了不少。

　　每次看見蘇陽的那張臉，她都能想起自己父親關雄，被人從德信物流大廈樓上推下去的場景……

　　可如今的關珊珊，還應該在R國的監獄裡服刑。

　　她頂着自己的另一重身份，連自己母親，都不能回去見一面……

　　關珊珊思緒飄出九霄雲外。

　　會議室裡的一群高管，卻眉頭緊鎖。

　　“關總，你這第二條，明顯違反勞動法，我們現在是被解雇，我們自己不想離開，你這個自願放棄賠償，是什麼意思？
”

　　另一名高管也開口：“說的就是，留在這幹，就得降薪百分之三十，我尋思着，你們紅丸集團來了，剛把拖欠的工資付了，馬上就降薪？
”

　　“還特麼搞什麼末位淘汰制？
”

　　“這都是哪學來的東西，我們在江城市這麼長時間了，就沒聽過你們這些亂糟糟的說法。
”

　　一群人一瞬間群情激奮。

　　畢竟要麼留下來降薪，要麼走了沒有賠償。

　　誰踏馬的願意二選一啊！

　　他們當然是不想降薪，要麼留下來，原工資發放，各憑本事賺錢。

　　要麼一走了之，給個N+1。

　　關珊珊敲了敲桌子：“各位，給你們一個選擇，就是讓他們體面的留下來，或者是離開！
”

　　“這是你們葛總替你們争取的，最後的條件！
”

　　“如果按照我，和集團領導的意思，你們今天在座的所有人，有一個算一個，最後的結果，都是被開除。
”

　　“十幾個億投進來了，一百多号人，白吃幹飯，把公司經營成這樣，沒讓你們進去蹲幾天冷靜冷靜，算是瀚海集團開恩。
”

　　“最後五分鐘，我隻等你們五分鐘。
”

　　“要麼簽，要麼走……”

　　關珊珊彎起袖子，看着自己手腕上，那塊卡地亞的18K金的表盤上，五分鐘的時間，已經開始了倒計時。

　　一群瀚海集團的高管，你看看我，我看看你。

　　最終幾個膽子小的，還是直接拿起筆，簽了自己的名字。

　　剩下有幾個人，選擇離職，但是已經做好了跟瀚海集團仲裁的準備。

　　他們不差這一兩個月的工資，他們差的是這口氣。

　　好歹一個個都是江城市地産行業，有頭有臉的人物。

　　到頭來，就被一個R國來的娘們，這麼給攆出去了。

　　誰踏馬能咽下去這口氣？

　　有人留下，自然就有人離開。

　　關珊珊掃了一眼，沒有開口，而是徑直離開了會議室，這裡面，自然有人來負責後續的收尾工作。

　　隔壁的會客室裡。

　　葛為民喝着茶，茶湯早就已經涼了，可他還是喝了一口，一種苦澀的味道，在嘴裡散開，他看見關珊珊，連忙站起身。

　　“小林小姐，都搞定了？
”

　　關珊珊點了下頭，坐了下來。

　　“葛總，恕我直言，這些人留下來，沒有任何必要。
”

　　“新的資金到位，我們大可以招聘到新的骨幹。
”

　　葛為民沉默不語，是可以全部開除，重新招人，那到時候，是關珊珊說了算，還是他說了算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