首頁 女生 古裝言情 替嫁流放,世子妃種出北大倉

第239章 強軍悍馬是為護民!
而非禍民!

  準備了一肚子話的人啞口無言,左右看看都是無措。

  他們是來借糧的。

  怎麼話到了陳年河口中一轉,突然就變成來給他送糧的了?

  他們哪兒有可送的糧?

  趙大人跟陳年河相對熟悉些,苦笑道:“将軍說笑了。

  “如今三城六縣十八鎮都因為缺糧亂成一團了,不論是縣城裡還是鎮上,甚至是各處的村落都因為無糧一事打砸暴亂層出不窮,死傷衆多,我們前來是為了……”

  “想找我借糧?

  陳年河懶得聽他的長篇大論,粗暴地打斷他的話爆出一聲冷嗤,嘲道:“趙大人不妨出去看看,拿着本将軍的令牌,營中你想去的任何地方都去得,也可随意查看。

  “你但凡是在軍中找到了一袋吃的,是被本将軍藏起來不想給你們的,有多少你可以直接拿走多少。

  趙大人猛地語塞。

  陳年河狠狠地咬着後槽牙,一字一頓:“你們隻知城中無糧要起民亂,那你們可知軍中若是長久斷糧,會是何等情形?

  十幾萬人。

  十幾萬彪悍的戰士。

  這些人的彪悍之氣可以是抵禦外敵的利器,可利器若是把控不當,也可以是要命反傷的殺器。

  陳年河想盡了各種辦法,事到如今也是當真無法了,索性閉上眼坦白道:“朝中糧草拖延時日已久,軍中早無半點存糧。

  為了能讓手底下的人不餓肚子,早些能買到糧食的時候,陳年河自掏腰包暗地裡貼補了不知多少。

  之前捏着鼻子跟徐璈做了交易買的糧,就全都是為了投入大營。

  可現在砸銀子也不成了。

  他手裡空有大把的銀錢,卻找不到任何可扔下去的地方。

  守将無召不得擅離駐地,他無論生死都隻能堅守在西北在大營裡,否則一旦被關外的狄人抓了空子攻破入關,那他陳年河就是千古的罪人。

  可他堅守在此,就算是餓死也買不到糧了。

  他一人的死活是一回事兒,可手底下的十幾萬人呢?

  這些人一朝失控掙脫了缰繩,失去理智的大軍因為饑荒沖出大營的那一刻,那就什麼都完了。

  陳年河遠比這些沒什麼見識的縣令看得清,也知道此事大約是為何而起。

  然而知道得再多也是無用。

  幕後之人既是能不惜大手筆設出這樣的一個死局,就不會再讓他有任何機會伸手獲得一袋子米。

  這是個必死之局。

  營帳中或站或坐着的人霎時無言,在彼此眼中清晰看到的都是不可言說的絕望。

  難不成就真的無法了嗎?

  劉大人試探道:“将軍,西北雖是無糧,那可否設法從别處買了運來?
隻要能從别的地方征集到糧草,那或許……”

  “你以為本将軍不曾想過?

  陳年河赤紅着眼說:“從别處運來糧草路上所耗費的時日多少暫且不說,在糧草運來之前呢?

  “這麼一段無米下鍋的時間,拿什麼來填?

  “軍中本将軍今日可斬百人以作威懾,明日呢?

  “就算我把營中想跑的人殺光了,這西北之地上還能存下幾個活人?

  軍心早已不穩。

  要是不用雷霆之勢強行震住,軍中嘩變引發的動蕩那就是所有人都再無生的可能。

  可他又能強行震住多久?

  一日兩日?

  還是三日五日?

  陳年河在暴怒中反複吸氣壓制火氣,可長久堆積起各種情緒卻都在此時不管不顧地沖向了頭頂。

  軍中一定不能亂。

  隻要營中的人穩住了,那來日就尚有轉機。

  雖說四處都缺糧少吃,可油缸子底下還留了三分腥,哪怕是用刀尖剮了,最後總能設法撐到救命的時候……

  陳年河腦中諸多念頭一一閃過,眼底不知何時就染上了一層散不去的陰鸷。

  趙大人似是察覺到什麼,後背猛地蹿起一股寒意的同時下意識道:“将軍!

  “強軍悍馬鎮守在此是為護民!
而非是禍民!

  “眼下各處的百姓都已經活不下去了!
要是再生出半點兵禍,那西北當真是存不下一個活人了!

  趙大人悚然的話音宛如一記重錘狠狠擊在了其餘人的頭頂,反應快的當即就咣當跪了下去。

  營帳中齊刷刷地跪了一片,陳年河面上陰郁不祛,狠狠咬牙:“難不成要一起死嗎?

  “你們可都别忘了,此難既起,在場的一個都休想獨善其身,若不……”

  “将軍,營外有人求見。

  外頭突然響起的通禀聲惹得陳年河不悅皺眉:“三城六縣的芝麻官都在這兒了,來的還能是誰?

  “卑職不知。

  “不過來人給了卑職一個東西,隻說将軍您見了便可知曉其身份,還請将軍外出一叙。

  陳年河暴躁地踹翻了帳中的椅子,等看清了來人手中呈遞上來的令牌,眸子卻是在背光處狠狠一縮。

  徐家的家主令。

  難不成來的是徐璈?

  陳年河沉吟一刹,扔下了身後大大小小的芝麻官拔腿而出:“都在此處等着,本将軍去去就回。

  西北大營外,陳年河沒帶多的随從,身側隻跟了一個随身的副将,于拿到令牌後的半個時辰抵達了地方。

  這裡是一處荒廢許久的驿站。

  可自打徐璈把胡太醫從營中偷出過一次以後,胡老爺子不知為何突然覺得這裡還算不錯,前後花了些心思打點了一番,此時看起來也勉強還算是能瞧了,還多幾分别處有不起的幽靜。

  桑枝夏沒直接進西北大營找陳年河,而是選擇了将人請出來,在此處相聚。

  陳年河下馬站定,眯眼打量着驿站前的馬車,眼中多了些許遲疑。

  徐璈但凡是腿沒斷,就不可能是坐馬車來的。

  來的不是徐璈。

  拿了徐家的家主令想見自己的人是誰?

  守在門外的林雲和宋六見了大步而來的陳年河,側身做了個請的姿勢,隻說:“東家正在等候,陳将軍請。

  陳年河頓了下,玩味道:“來的果真不是你們少主?

  林雲含混道:“少主另有要事,将軍請吧。

  跟随陳年河來的副将想一起進去,可剛一動就被宋六伸手擋住了。

  “我家東家談話時不喜人多,這位将軍還是在外等候吧。

  “你們……”

  “無妨。

  陳年河擺了擺手,沉沉道:“等着。

  徐璈不在,能按他的意思來的不是徐家三爺那個廢物,就是徐明輝那個牙都沒長全的小東西,何足畏懼?

  陳年河忍着不耐走推門而入,裡頭聽到動靜的桑枝夏已經含笑站了起來。

  看清眼前面容姣好的年輕女子,見慣了大風大浪的陳年河罕見的愣住了。

  這……

  來的怎麼是個姑娘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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