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36章 我怎麼不知道我做過這事兒?
!
來了一趟不僅沒遭罪,活兒也沒丢,還人人都得了賞銀。
原本極度不安的人們瞬間心中大定,感激的聲音接連不斷。
桑枝夏笑着擺了擺手:“好好做好自己的事兒,就不算辜負今日的厚待。
”
“當好自己的差,來日虧待不了誰。
”
“回去安撫好店裡的其餘人,有什麼問題及時上報,誰的地方出了岔子,休怪我不留情面。
”
桑枝夏一番看似溫和的話連消帶打,徹底消除了這些人心中顧慮的同時,也算是勉強在混亂中把局面定了下來。
不然空留着這些人群龍無首,早晚會出意想不到亂子。
何燦雖然是跟着來了,但全程都隻是看着半點不插嘴。
不知道的見了,大概會以為他也跟底下豎着耳朵聽吩咐的是一類,絕對想不到何燦是江遇白留在南允最要緊的人之一。
桑枝夏等了半天不見何燦開口,揉着眉心對無奈道:“這兩家事兒出得突然,底下人全無心理準備,要是一下子把人都換了,人多恐怕會生事兒。
”
“先暫時用着觀望,要是有不妥當的再逐次換了,合适的話隻要總管事是小王爺的人,也不會出大錯。
”
“可有什麼是我沒想到的,需要再添補一二的麼?
”
何燦連忙道:“您這麼說就是太擡舉我等了。
”
“您如此安排妥當得很,我等絕無可言的二話。
”
桑枝夏堅持把人帶着,無非就是為了免除來日可能的口舌是非。
何燦拿定了主意不多嘴,倒也不是壞事兒。
桑枝夏慢慢地說:“先把原有的人手穩住,大體面上不錯了,再慢慢剔裡頭的骨。
”
“這兩家合起來的各類鋪子已經拟出了名冊,半個時辰後開始派人前往店内查賬盤貨,争取五日内把這邊的賬清出個大概,就可以往别的地方逐步推進。
”
嚴家和魏家都曾是南浔商會中的翹首,其家财覆蓋的範圍遠不止于此。
南允隻是冰山一角,剩下的大頭還都分散在各處。
何燦聽了趕緊說:“之前得了您送過去的消息,這兩家在别處的鋪子和船隻也都在第一時間把控住了,不會出錯。
”
賬目清點完畢,庫中的存貨分列一清。
等這些事兒都辦完,從今往後江南地界再無嚴家和魏家,他們留下的東西自然就會改名換姓。
桑枝夏沉吟片刻确定沒有疏漏,站起來說:“那也不必等了,現在就去。
”
桑枝夏開始逐一盤查到手的鋪子。
錢庵拿到了桑枝夏派人送來的東西,沒顧得上細看,當即就讓人照着冊子去抓人。
如今的情形錢庵看得分明,甯可錯殺不可放過,總之一切要務都當以讨得徐璈歡心為妙。
至于别人的死活……
錢庵不屑冷笑:“死便死了吧,左右也都是些下三濫的賤命。
”
“之前本官寬宥才縱得這些人多活了些時日,本官幫他們的也足夠多了……”
錢庵的心腹聞聲後背驚起一身冷汗,頓了頓謹慎地說:“大人,咱們倒是盡心盡力了,可……”
“可那位骠騎将軍,當真會如承諾的那般,把許諾過的東西都兌現嗎?
”
但凡不是眼瘸心瞎的正常人,就能看得出徐璈是個棘手的人物。
跟這種喜怒不定手段莫測的人打交道,全程都必須提起十二分精神,否則一不留神什麼時候丢了命都不知道。
這樣的人物,當真會如他們所想,按照他們……
“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。
”
錢庵打斷心腹的話,冷笑道:“你以為我對徐璈就當真就全無防備麼?
”
“你别忘了,從在南允露面表明身份開始,這才多少時日,他收了我多少銀子了?
”
心腹面露恍然。
錢庵幽幽道:“昔日嘉興侯府高高在上的世子爺,一朝跌落神壇成了凡夫俗子的腳下泥,你以為他會是什麼兩袖清風的幹淨人兒?
”
“還有他那個夫人,他們真以為嚴家和魏家的家産是不燙手的?
”
心腹小聲說:“大人的意思是?
”
“嚴家和魏家留下的家财萬貫是誘人,可這麼大個餅一口吞下去,哪兒會有人不被噎住嗓?
”
錢庵心情頗好的給自己倒了杯茶,輕飄飄地說:“他現在收得開心,我也送得歡喜,但前提是你好我好,誰也不禍害誰。
”
“若真有你擔心的那一日,徐璈反過刀口要對我下手,那結果就隻能是一個,誰都别活。
”
“他們夫婦在江南收取的賄賂,吞沒嚴家魏家的家産,種種拿出去擺在人前都是不可饒恕的重罪。
”
有軍功在身怎麼了?
從早亡的先帝和如今的永順帝身上就能看得出來,為帝稱王者,最忌憚的就是這些以軍功起家的悍将。
否則從前的嘉興侯府是怎麼覆滅的?
徐璈自以為卡住了他的七寸,可徐璈自己的把柄也在他的手中。
互相拿捏牽制,這樣的關系反而是最能達成所願的。
徐璈不敢跟他翻臉。
否則徐家再覆滅一次,也不是完全不可能。
心腹領悟到錢庵的深意,抱拳感慨了句大人睿智,末了沒忍住說:“既是如此,郝良等人就更是不可多留了。
”
徐璈是危險,但起碼是可控的。
郝良及其一夥水匪……
心腹凝色道:“這就是一群瘋狗,逮誰咬誰。
”
“大人若想以後高枕無憂,這些人就一個都不可留。
”
這活生生的把柄,萬不可落在徐璈手裡,否則早晚會成威脅。
錢庵垂下眼遮住眼底陰沉,轉了轉茶杯咬牙道:“我知道。
”
“徐璈不是去江南了嗎?
在他回來之前,咱們必須把水匪這個後顧之憂除了。
”
“連同郝良在内的人,必須全部滅口!
”
錢庵一邊大張旗鼓地抓人表忠心,一邊暗中籌措起了二次剿匪的事宜。
南允及水運司的動向傳入郝良的耳中,早已積怒許久的郝良忍無可忍地摔了個茶壺。
“荒謬!
”
“報複嚴家,殘殺嚴俊,這事兒是我做的?
”
“我他娘的怎麼不知道我做過這事兒?
!
”
“這話到底是哪個不怕死的龜孫兒傳的?
!
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