首頁 女生 古裝言情 替嫁流放,世子妃種出北大倉

第387章 桑枝夏寫了一個字:等

  欻欻往前的腳步聲中,前頭的人還在說:“這活财神帶着的狗牙可真夠利的,現在指定滿山打轉的找咱們呢。

  “找?
沒了孟培這個叛徒指路,他們就是掘地三尺也休想薅着咱們的一根毛!

  “就是,等那些狗皮膏藥回過神來,咱們早就悄咪咪地到地方了,任誰都找不着!

  虎威山經營多年,手底下一群擅打洞刨坑的地耗子本事大,在蜀地挖出的各種暗道蛛網似的四通八達,根本不擔心被人追殺。

  等到了自己的地盤上,那就是地洞裡的耗子回了自己的老窩,誰也不怕了。

  這些人說起桑枝夏在安城的财大氣粗,滿是急切:“這娘們兒身上也不知道藏了多少銀子,咱們要不一會兒找個地方搜一搜?

  “眼皮子淺的東西!

  虎哥生怕耽誤了被人攆上,氣急地吼:“這是個活财神懂不懂?

  “她身上藏了多少不重要,重要的是把她帶回去了,能捏着她的命掏出多少!

  隻要桑枝夏的命捏在手裡,就不怕掏不出多的銀子。

  被呵斥的人局促的賠笑連聲說是,一時不敢再打搜身的主意。

  黑暗中,徐璈繃緊的指尖緩緩松開,不動聲色地呼了一口氣。

  搞清了現狀,徐璈現在倒是不急了。

  雖說孤身入了匪窩看似不利,可起碼心心念念的人性命無憂,此刻就在自己的懷裡抱着。

  這些人要去的不是别處,恰好是安城。

  等跟着這群人從地底下穿到相對安全的地方,再另做打算也不遲。

  徐璈斂眉低頭抱緊了懷裡的桑枝夏,在不斷的催促中沉默着快步往前。

  深深的暗色不知持續了多久,徐璈也記不清到底跟着拐了多少個彎,又出來重複進去了多少個山洞。

  等最後一次從狹窄的地洞裡爬出來時,外頭的雨聲依舊猛烈,天早已黑了。

  羅老三去虎哥的面前捧了幾句臭腳,眼尖瞥見徐璈扯了路邊的芭蕉葉子往桑枝夏的身上蓋,被氣笑了:“哎呦,不就是點兒雨麼?

  “這娘們兒到不了你的床上,你這麼小心翼翼地抱了一路,值當仔細成這德行麼?

  跟桑枝夏一起被帶走的兩個人同樣是被拖拽扛了一日,渾身的泥和爛葉幾乎都分不清誰是誰。

  桑枝夏被徐璈捧了一路,别說是磕碰劃痕,半點油皮都沒蹭開。

  羅老三還想奚落,徐璈眼也不擡地說:“女子身弱,禁不起寒。

  “先是中了藥,緊跟着又是受了寒,萬一出了半點差錯,你們去找誰要銀子?

  羅老三這麼一想也是,正想說點兒什麼,就聽到前頭的人喊:“快走!

  “寨主派人來接我們了!

  虎威山的寨主此刻就等在安城裡,在滿心歡喜地等着自己的戰利品。

  羅老三下意識地伸手,想幫徐璈把桑枝夏扛起來:“走了走了,咱們……”

  “我能行。

  徐璈避開羅老三的手,換來了羅老三的一個白眼:“得,你自己好生扛着吧!

  “等到了寨主的面前,可就沒有你摟的機會了!

  “兄弟們,走!

  扛人負重的腳步稍微慢些,等到了會合的地方,就被催促着趕緊上車。

  前來接應的是遮了油布頂棚的馬車,前後共計五輛。

  在地道山洞裡狂走一天一夜的人早就累得不行了,争先上車搶座。

  其中一個車夫拿出了個小瓶子,捏開了孟培的嘴就往裡灌:“你們得手的時間太遲了,再不補人就該醒了!

  他灌完朝着徐璈扔了個瓷瓶:“給你抱着那個灌下去,回去的途中可不能鬧出任何動靜!

  徐璈單手接住瓷瓶,在數雙眼睛的注視下打開蓋子,左手食指看似不經意地卡在桑枝夏的下颌,學了車夫的樣子往嘴裡灌藥。

  徐璈甚至還抖了抖瓷瓶,确定瓶子裡一滴都沒剩下才說:“行了。

  車夫很放心地揮了揮手:“趕緊都上車找地方坐好!

  “寨主備下了好酒好菜,等着給你們接風慶功呢!

  想到回去可以得到的好處,原本還算鎮定的劫匪們紛紛歡呼出聲。

  無人注意的瞬間,徐璈搭在桑枝夏下颌的手松開。

  桑枝夏的脖子軟綿綿地朝着一邊歪去,被點住穴道沒咽下去的藥順着嘴角悉數流出,全都浸進了徐璈的袖口裡。

  徐璈輕輕地托住桑枝夏的頭,側過自己的身子擋住了大部分雨水和冷風,沉冷的目光從車上每一個人的臉上滑過。

  再往前,就是安城了。

  因着鹽匪的惡名兇悍,以及官府最近大力緝拿兇手和山洪暴發等諸多事端,深深夜色中路上安靜得可怕,聽得最清楚的就是車轱辘不斷滾動往前的聲音。

  徐璈一路沉默着,直到遠遠地看到城門的輪廓,心頭緩緩生出一股寒意。

  夜半時分,城門居然是開着的!

  馬車加速趕近,正在跟看守官兵說話的人滿意大笑:“哈哈哈!

  “我就知道虎子你機靈得很,親自出馬絕對沒問題!

  虎子面露得意:“那是。

  “我可是軍師親自帶出來的徒弟,這麼大的一樁買賣,我必須辦圓滿了,好給軍師的臉上增光啊!

  郝軍師摸着胡子笑:“不錯不錯,這回的買賣辦得很不錯。

  “趕緊把貨帶回山寨,别再生出多的波折。

  虎子先是點頭說好,緊接着又有些奇怪:“軍師,不先帶去給寨主瞧瞧麼?
你不跟我們一起回去?

  “咳咳。

  郝軍師提醒似的咳了幾聲,意味不明地說:“寨主難得出一次山,到了此處自然是該先去友人家裡坐坐,哪裡顧得上這裡的瑣碎?

  “你們先把人帶回山寨,等我和寨主把事兒辦好了,自然就回去驗貨了。

  原本打算下車的人聞聲重新坐了回去,徐璈默默把手搭在了腰後,眸色暗暗。

  郝軍師本來還想多叮囑幾句,誰知被邊上的官兵打斷:“哎呦,郝軍師你們今兒撈了一尾大魚,接下來豈不是半年不開張都能享福了?

  “隻可惜我們穿着這身官皮,沒你們那麼好的命數,在這門口點燈熬油地耗着,一年到頭也喝不上兩杯順口的好酒。

  郝軍師聞聲知意,當即賠笑道:“官爺這話就是跟我們見外了。

  “托白大人的福,弟兄們也就是順機做點兒小買賣,可當不起這般的贊。

  “不過……”

  郝軍師話聲頓住,很是識趣地掏出一個荷包往說話的人手裡放:“白大人福澤深厚,官爺既是白大人的麾下,自然也是深福的人。

  “一點兒孝敬不成敬意,還請官爺笑納,多在白大人的面前為我們多多美言。

  官兵掂了掂手裡的銀子,哈哈笑着點頭:“好說好說。

  “把栅欄挪開,讓弟兄們過去!

  原本擋在城門口的官兵心滿意足地讓出了路,郝軍師趕緊打手勢:“走!

  車輪繼續滾動向前,徐璈餘光掃過附近相談甚歡的官匪衆人,攥在匕首上的手指被輕輕地捏了捏。

  徐璈猝然一僵,桑枝夏依舊是雙目緊閉,可落在他掌心的手指卻輕輕落下了劃痕。

  桑枝夏寫了一個字: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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