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05章 野狼下山傷人了!
村裡突然就鬧了起來,呼聲大震。
正在跟徐三叔說話的桑枝夏猛地一頓,門外突然炸開了尖銳的叫聲:“有狼下山了!
”
“野狼下山傷人了!
”
“各家各戶的老人娃子都把家門關嚴實了别出來!
婦道人家也都趕緊把門窗閉好躲好了!
能出得上力的男人拿上家夥什去打狼!
”
“快快快!
拿上家夥快走!
”
桑枝夏臉上血色唰的褪盡,還沒動就被徐三叔急急地摁住了肩膀:“哎呀你做什麼?
!
”
徐三叔也不曾見過這種架勢,手忙腳亂地揪着桑枝夏不讓她出去,反手就把人朝着釀酒坊存酒壇子的酒窖裡推。
“外頭亂糟糟的,沒聽見都在喊什麼嗎?
小丫頭片子老實進去躲着,不許出來!
”
桑枝夏一下沒反應過來被推進了酒窖,正想反抗眼前的微光猝然一黑,徐三叔動作利索下手狠辣,抓起大鎖咣當一下就把酒窖的門給鎖上了。
“三叔?
!
”
“老實待着!
”
徐三叔粗着嗓子喊:“這裡妥當得很,什麼玩意兒也進不去!
”
桑枝夏表情悚然一空,抓着推不開的門栓哭笑不得地說:“可是我也出不去啊!
”
“你出來做什麼?
”
徐三叔慌得不行的撅着腚找趁手的工具,沒好氣地說:“我得趕着回去看看,那邊家裡就你祖父和祖母在,現在當真是顧不上你,别給我添亂!
”
“可是徐璈還在打谷場呢!
他……”
“哎呀,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惦記徐璈那小子?
”
徐三叔氣得冷笑:“那小子能耐着呢,别說是幾頭野狼幾個小賊,就是比這更了不得的也傷不着他!
顧好你自己得了!
”
桑枝夏哭笑不得地說:“那我剛跟三叔說的……”
“你别管了!
”
徐三叔抓起寒光閃閃的柴刀,發狠地說:“村裡進了野狼都鬧起來了,打谷場那邊要是真來了賊,還用得着你擔心有逮不住的?
”
這話說來也有理,可桑枝夏說不清是怎麼回事兒,莫名其妙的就是覺得心慌。
她還想掙紮一下,徐三叔卻已經裹着一身的殺氣拎着柴刀沖出了釀酒坊。
那邊家中老太太病入膏肓,老爺子再厲害那也是年輕的時候了,萬一野狼闖進了家裡,隻怕是要出大事兒!
桑枝夏試着喊了幾聲半點回應也無,雙手用力一搓臉索性靠着酒窖的門闆坐了下去。
而與此同時,村中陸續燃起了延展成火龍的無數火把,手裡拎着各種各樣兇器的村民彪悍而出。
“打谷場!
狼嚎聲是從徐家的打谷場那邊傳來的!
”
領頭沖在最前頭的吳長貴聞聲狠狠一顫,咬牙說:“打谷場那邊可隻有兩個人……”
谷大爺幹活兒是利索,可腿腳跑不快啊!
徐璈他……
趕上來的村長蒲扇似的大巴掌呼嘯着風聲糊在吳長貴的胳膊上,惱火道:“知道那邊沒人還不趕緊過去?
!
”
“都杵着幹啥?
!
趕緊去打谷場那邊救人!
”
“快!
”
自發聚集而來舉着火把的村民呼湧而至,還未沖進打谷場的大門,就先看到了地上可怕的血色。
地上還躺着兩個不知生死已經不會動彈了的人影。
村長腦中嗡的一聲,脫口而出:“徐璈啊!
”
“徐家小子!
”
“快救人!
”
趕到的村民七手八腳地沖過去把地上的人扶起來,那簡直已經不能稱之為人了。
血肉模糊白骨驚人,濃重的血腥氣撲鼻而來,大大小小的傷口和血肉撕裂處,看得見的全都是遺落的灰色狼毛和尖銳可怖的齒痕。
吳長貴哆嗦着手掀開了被血糊在這人臉上的頭發,看了一眼心中大定:“不是徐璈!
”
“這個也不是!
”
雖然被傷着的都是人,可人心自來分親疏遠近。
這倆被野狼撕成血葫蘆的人村裡一個不認識,比起他們更相熟的徐璈,生死好像也就沒那麼令人揪着心了。
懸着一顆心的人猛地舒出一口氣,伸手一探鼻息,空氣再度陷入凝滞。
吳長貴咬着牙說:“人不行了。
”
“這群畜生!
”
回應他的話似的,打谷場的另一頭傳出了刺耳的狼嚎聲,在場所有人的眸子都染上了憤怒的血紅。
“追!
”
“不能再讓這群下山的畜生傷人了!
”
火把躍動而起,被煙霧燎起的全是沸騰的怒意。
趕來的村民兵分兩路,一隊人循着狼嚎聲傳出的方向去打狼,另一隊人則是大聲叫着喊徐璈和谷大爺。
可無邊夜色下,不斷響起刺激人緊繃心弦的隻有接連不斷的狼嚎聲,無論是徐璈還是谷大爺都未曾給出半點回應。
所有趕來的人都在擔心,這兩人是不是遭遇了不測,喊聲越發焦急。
草垛深處,一身粗布麻衣的陳菁安一言難盡地看着徐璈,幽幽道:“都找你呢,你就不打算出去應一聲兒?
”
話說看到這麼多人來找徐璈,陳菁安也很驚訝。
要知道徐璈早年間在京都可是人人喊打的纨绔,甭管老少提起他都忍不住撇嘴唾棄,更有人說巴不得菩薩開眼早些給這個禍害收了,也免得荼毒旁人。
這才多久?
人人喊打的禍害入了洛北村,竟成了會惹得人擔心不想讓他死的人物了。
陳菁安眼底浮起戲谑,徐璈依舊閉着眼:“尾巴都處理幹淨了?
那些畜生不會傷及别人吧?
”
“不會。
”
“我一路上灑了誘獸的藥粉把那幾隻野狼引下了山,再加上你先落在那些米袋子上的藥粉,那些狼被激得狂性大發,卻也隻會盯着身上有味兒的幾人下嘴,不至于會傷了别個。
”
再說了,今晚鬧出這般聲勢引來了這麼多人,那幾頭傷了人的狼不會有機會活着出村。
隻是那幾個小賊就不一樣了。
陳菁安轉了轉手中的短笛,微妙道:“幾個小賊罷了,你至于把我叫來鬧出這般聲勢麼?
”
“偷走你家的幾袋米,就必須以命來抵了?
”
“不是米的事兒。
”
徐璈凝神聽着遠處逐漸逼近的哄鬧聲,輕描淡寫地說:“是殺雞儆猴。
”
“徐家立在此處,耕地,糧倉,糧食,處處都是惹眼的,少不得會有人眼紅,也會有不軌之徒心動。
”
“小打小鬧不足以引以為戒,唯有血染的命,才能在此劃出一條讓人不敢逾越的道道。
”
有人因不該有的貪心在此喪命,死狀凄慘可怖。
從此以後所有人知道徐家此處打谷場的人都無法忘卻,今夜在此處被撕碎的赤目血肉,起了妄念的人才會為此感到諱莫如深。
那幾個小賊必須死。
不死不足成教訓。
陳菁安眸子一閃笑笑沒多說,察覺到有人快速趕來,指尖一觸徐璈的胳膊,躍過草垛很快消失在了夜色之後。
徐璈心安理得地閉上了眼,呼吸放緩。
第一個發現徐璈的是牛大叔。
牛大叔先是激動嗷了一嗓子,緊接着發現徐璈躺着一動不動,驚得嗷就是一聲:“哎呦!
”
“徐璈這瞧着怎麼像是叫不醒啊?
!
趕緊來幾個人瞧瞧!
”
“谷大爺?
!
”
“谷大爺這都鬧成啥樣了!
你怎麼還打呼噜啊?
!
哎呦!
快醒醒!
”
趕過來的人心急如焚的大吼出聲,村長舉着火把湊近了看,突然意識到什麼狠聲說:“拿水來潑!
”
“快拿涼水來潑!
”
“這不像是睡死過去了,倒像是被藥迷住了!
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