首頁 女生 古裝言情 替嫁流放,世子妃種出北大倉

第728章 這種突如其來的驕傲是怎麼回事兒?

  桑枝夏連着過了大宅的内門和二門,才在外院沒什麼人的地方找到了徐璈。

  徐璈一眼注意到她的神色不對,愣了下輕聲說:“怎麼了?

  “你說,所謂的名聲和外人嘴裡的閑言碎語,真的比自己的命還重要嗎?

  桑枝夏懶得等人拿凳子,直接在花壇邊上坐下,怅然道:“為了保住名聲,放棄自己的命也可以無所謂?

  桑枝夏是真的無法理解。

  世道多艱難,多是掙紮求生。

  活着這兩個字說起來輕飄飄的,看似毫無分量,實際上為了活着,所有人都不得不全力前行。

  不管是販夫走卒也好,還是高門大戶,人在生死面前生來孱弱,為了好好活着付出的努力不計其數。

  可現在……

  桑枝夏發愁的雙手托着下巴,歎道:“知道那裡頭的五十多個小姑娘怎麼說的麼?

  “遭遇了這樣的事兒,她們實在是沒臉活了,活着回到家不是被父母兄弟吊死,也嫁不到個好人家,不如死了幹脆。

  桑枝夏想到不久前的聚衆上吊,恹恹道:“幸虧是發現得早,不然現在一次能擡出去十幾個,都是剛吊死不久的。

  十幾歲的年紀,怎麼尋死的時候就能這般決然?

  她們到底真的懂得什麼是死亡嗎?

  而且還個頂個的軸。

  桑枝夏想了許多辦法,例如把人集中起來教些技能,學會了再各自散去。

  不管是刺繡也好,織布耕田也行,再不濟支個攤自己做點兒小買賣也可,左右靠着自己的雙手都能活得下去。

  可不管桑枝夏怎麼說,這些小姑娘都隻是一味地哭。

  哭完了就一門心思想尋死。

  徐璈把桑枝夏拉起來,自己脫下外衣在花壇邊鋪開,摁着桑枝夏的肩膀重新坐下去。

  自己毫無形象地蹲在地上,仰頭看着桑枝夏的眼睛,輕聲說:“枝枝,那你覺得呢?

  “你覺得世人口中說的名聲清譽是能要命的嗎?

  “當然不能啊。

  桑枝夏想也不想地說:“死了才是真的什麼都沒有了。

  “什麼人說的話會比自己的命更重要?

  徐璈眼底暈開笑意,抓着桑枝夏的手握住說:“巧了,我也是這麼想的。

  “世人口中所言毀譽參半,都當為外物。

  “活着才是一切。

  桑枝夏盯着徐璈的臉無聲怔愣,徐璈低笑道:“我雖不是個女子,可當年父親陣亡身後清譽慘遭污蔑,家倒人散,祖父病重,内讧不斷,當時……”

  “我其實以為自己會死,也有那麼一瞬真的覺得……”

  “活着好像再沒什麼意思。

  家族延續百年的榮耀不再,世人的賭咒謾罵撲面而來。

  徐璈險些就沒撐得住。

  在吐血暈死在流放路上的時候,徐璈恍惚下真的以為自己會死。

  徐璈自嘲似的勾了勾唇角,珍而又珍地摩挲過桑枝夏的手背,輕笑着說:“可睜開眼看到你的時候,我突然覺得我又想活了。

  新婚第一日就遭遇如此大難,他的妻子沒有半句抱怨,也沒有哭聲震天哀切不斷。

  那麼瘦小的人在衆多阻攔之下,想方設法給他找來了草藥,又費盡心思塞進他的嘴裡。

  哪怕過去了好幾年,徐璈仍能清晰地回想起當時的情形。

  那麼瘦弱的肩背,在房倒屋塌大難臨頭的時候,一肩撐起了瀕臨破散的徐家。

  一點一點拼起了他被迫碎掉的驕傲。

  徐璈低頭親昵地蹭了蹭桑枝夏的手,輕笑道:“後來我在别的地方看到過許多次你喂我的那種草藥,卻再也沒嘗出過當時的那種滋味。

  “枝枝,我……”

  “你是被徐明陽和桑延佑傳染了麼?

  桑枝夏沒給徐璈繼續煽情的機會,果斷揪住徐璈的臉沒好氣道:“藥草也是能張嘴亂吃的?

  “我當時給你塞草塞多了把腦子吃壞掉了?

  徐璈悶笑着把額頭抵在桑枝夏的手上:“枝枝……”

  桑枝夏忍着笑在他的小腿上踹了一下:“趕緊起來。

  “這麼老大個人,蹲地上讓人瞧見也不怕被笑話。

  徐璈索性直接盤腿在地上坐下,桑枝夏被氣笑了:“踹壞了?

  “嗯嗯,揉一下就起得來了,親一口立馬能單手給夫人翻三個跟鬥。

  徐璈滿臉無辜把自己的胳膊往前湊。

  桑枝夏忍不住磨牙:“你……”

  “咳咳咳。

  早前不知道去哪兒的陳菁安,欲蓋彌彰地捂着眼睛咳了幾聲,假惺惺地說:“哎呦,我是不是來得不湊巧?

  “我是不是……”

  “是。

  徐璈不耐道:“所以,滾?

  陳菁安雙手一攤笑嘻嘻地說:“不。

  “我不滾。

  桑枝夏:“……”

  桑枝夏無奈道:“話說,你們來了也不敢往裡進,到底是來做什麼的?

  這兩人一唱一和的,難不成就是為了逗她開心一會兒?

  陳菁安仔細給自己選了個比徐璈體面的位置,一本正經地闆着臉,大馬猴似的蹲着說:“嫂子,我們是來幫忙的。

  “裡頭那些小姑娘不是讓你覺得蠻棘手的麼?
我們有辦法。

  桑枝夏略顯意外地挑起眉梢。

  陳菁安悠悠地說:“嫂子,世道如此,女子受到的束縛本就比男子多出許多。

  “這些小姑娘年紀不大,缺的其實不是你提到的求生本事,而是一個能依賴的主心骨,一個明确的去處。

  像是怕桑枝夏不理解自己的意思,陳菁安補充道:“她們早已習慣了被人做主,沒有自己可以做決定去選擇的機會和勇氣。

  “所以你的提議會被拒絕。

  桑枝夏始終認為所有人都是獨立的,從思想到行為。

  但實際上習慣于依附的人,這一步很難走得出來。

  至少現在不行。

  需要的是時間。

  陳菁安對着徐璈擡了擡下巴。

  徐璈淡淡接話:“你說的學點兒本事把人放走,在這些人看來無異于是從一條絕路,走到被放逐的另一條死路,所以才會說不如死了算了。

  “枝枝,要想讓這些人主動往前一步很難,但如果是被驅使往前,活下來的人會更多。

  桑枝夏不解地眨了眨眼:“所以,你們的辦法是?

  “還記得聽月樓嗎?

  徐璈臉上閃過一絲扭曲,咬牙道:“類似這樣的地方,其實是搜集消息的好去處,我手中大大小小還有六個。

  陳菁安謙遜的颔首一笑:“我的多一點,三十多個呢。

  桑枝夏:“……”

  這種突如其來的驕傲是怎麼回事兒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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