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61章 我看着你,就有種管教不嚴的心虛
潑天的污水從天而降。
莫大的罪名直扣頭頂。
這麼一通黑白不分的栽贓甩下來,再加上徐明陽他們賊喊捉賊的舉動,成七等人徹底淪為了人們口中得而誅之的狂徒。
還是男女都想觊觎的那種色中狂徒。
桑枝夏艱難地呼出一口氣,幹巴巴地說:“他們……”
“還調戲寡婦?
夜闖婦人的房間了?
”
成七木然道:“東家放心,并未毀壞我等之外的任何人聲譽。
”
桑枝夏:“…………”
成七解釋說:“因為那個寡婦本來就是在鎮上接暗客的,人人皆知。
”
“至于被夜闖的那兩個婦人房間……”
成七絕望地說:“那是兩個五十多已經當了祖母的人,被兩位少爺言語冒犯了一番,是被人抓着榔頭攆出來的,并無實質動作。
”
桑枝夏想象了一下那個可怕的畫面,再看看一臉生無可戀的成七,沉默了半晌才說:“起來,先起來。
”
“你别這麼跪着說話……”
“我看着你這張臉,就有種管教不嚴的心虛。
”
成七憋屈地起來了,桑枝夏頭大如鬥,望着匆匆趕來的點翠說:“你确定千裡醉是吃進去了?
”
“你真的沒下錯藥?
”
千裡醉出自齊老之手。
齊老在醫毒一道罕有敵手,按理說不會出錯啊。
徐明陽和桑延佑全無防備,到底是怎麼避開的?
點翠也是一臉的不可置信:“東家,我确定藥沒下錯。
”
“在端去給兩位少爺之前,我還特意讓明陽少爺買回來的鹦鹉吃了,瞬息就倒了的啊。
”
“而且兩位少爺喝湯的時候,我是親眼看着的,一滴沒剩全都喝了。
”
藥沒下錯,也全都喝了。
喝進肚子裡沒管用,那就隻能是……
桑枝夏閉着眼說:“他們身上有解毒的東西,而且還是我不知道的。
”
聞聲的人頓時陷入不可言說的沉默。
桑枝夏在居然可以這樣的驚訝,以及孩子長大了,會玩兒心眼了的微妙中,心情跌宕起伏,表情也很莫測。
花老頭兒躊躇半天,小聲說:“東家,現在外頭亂糟糟的,哪兒也不安全。
”
“兩位少爺年歲還小,孤身遊蕩在外屬實是危機四伏,當務之急還是先把人找到才好啊。
”
兩個十五歲的少年人,不管再聰明,武藝學得再好。
在這種人人自危的特殊時期脫離了保護的人,明裡暗裡可能遭遇的危險無數。
徐明陽和桑延佑身份特殊,可說是桑枝夏的心尖子都不誇張。
這種時候,這兩個小少爺可千萬不能出事兒。
點翠也趕緊說:“是啊東家。
”
“不管怎麼說先把人找到,一定要确保少爺們的安全。
”
桑枝夏想起不久前捉住一眼的身影,心情複雜地看向成七:“你們擺脫了包圍你們的人後,有追蹤到線索嗎?
”
成七絕望搖頭:“并無。
”
徐明陽和桑延佑是老爺子和徐璈手把手教出來的,對徐家護衛的手段門兒清,這些人的任何動作都在他們的預料之中,做到提前規避難度為零。
再能耐的護衛,也抵不住知根知底的主子。
面對這樣清楚他們底細和手段的小主子,成七等人宛如穿了一條無形的褲子,無處遁形。
人丢了還查不出去向。
成七實在是沒辦法了,隻能是快馬加鞭趕回來給桑枝夏報信。
成七試探道:“東家,兩位少爺會不會是要去江南找少主?
”
畢竟誰都知道,這兩小子是被桑枝夏寵着長大的,平時作天作地都不見得會挨桑枝夏的一句罵。
可這回被桑枝夏揪着下藥,萬一是覺得委屈了,想去找徐璈做主呢?
桑枝夏蒼涼道:“去找你們少主做什麼?
”
“主動送上門去挨打嗎?
”
成七:“……”
不得不說,挨打的可能真的很大。
成七絞盡腦汁不确定地說:“那回滁州?
”
“不對啊,我們本來的路線就是去滁州,他們還跑什麼?
”
桑枝夏腦中閃過的模糊念頭逐漸成型,默了片刻說:“把人都叫回來,不必在外頭找了。
”
成七大驚失色:“東家,兩位少爺雖是頑皮,可到底隻是個孩子,如此情形下不去找,那……”
“他們丢不了。
”
桑枝夏擺手苦笑道:“按我說的去辦,不等桌上這根蠟燭燃到底,人說不定就在眼前了。
”
幾人聽到這話紛紛面露意外。
桑枝夏歎氣說:“人家的腳程比你快。
”
“遠在天邊,近在眼前呐……”
桑枝夏斂去眼中的晦澀,招手示意成七湊近低聲說了幾句話。
成七表情先是大驚轉瞬是大喜:“我這就去辦!
”
花老頭兒聽了個大概,面容驚恐地說:“東家的意思是,兩位少爺你跑回來了?
”
“還就在這個渡口上?
!
”
兩個養尊處優的少爺,費了老鼻子的勁兒跑了,怎麼還朝着最危險的地方跑?
這是要跑回來做什麼?
桑枝夏盯着桌上搖曳的燭光說:“等見到人就知道了。
”
成七等人趕出去尋人的同時,岌岌可危的南渡口,大雨中一個穿着粗布麻衣的少年正扛着兩個沙袋,踩着地上的積水跑得飛快。
徐明陽把沙袋往等着的人腳邊一扔,轉身接過桑延佑肩上的沙袋,額角暴起青筋一手一個甩了過去。
“接着!
”
“好嘞!
”
接住沙袋的壯漢哈哈笑着,沖着這兩個身形單薄的小子嗷了一聲:“好小子!
”
“這一把子好力氣了不得啊!
”
桑延佑呼哧喘氣笑得龇出一口大白牙,拽了徐明陽一下就說:“走走走,那邊等着扛的還好多呢!
”
兩人轉身一路小跑,等扛了沙袋原路返回的時候動作慢了些,也總算是顧得上說話了。
桑延佑雙手扶着肩上沉沉的沙袋,龇牙說:“你說等我姐姐知道我們跑了,會不會很生氣啊?
”
徐明陽原地踮腳把沙袋抓得更穩些,心有不祥,長長歎氣。
“我覺得吧,大嫂這回可能也要染上我大哥的壞毛病了。
”
桑延佑不解道:“什麼意思?
”
“意思就是,一貫不贊成打孩子的大嫂,大概率也要找趁手的棍子,準備給我們一頓竹筍炒肉了。
”
徐明陽痛定思痛地說:“簡單地說,不止生氣,我倆還得挨揍。
”
桑延佑:“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