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62章 我放你去死不好嗎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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宋六一句理直氣壯的等着,趙忠全就迫不得已忍着心焦又等了兩日。
兩日内不是沒見到徐璈,而是徐璈完全不給他開口的機會,遠遠地看到人不等趙忠全沖過去,宋六就會無孔不入地鑽出來把人擋住。
趙忠全壓根就沒有能跟徐璈說上話的機會。
兩日後,桑枝夏期間沒再遇上拿着假地契來的人,對此頗為遺憾:“你說是不是被人發現了?
”
“我那日潑茶問話惹人懷疑了?
”
徐璈對此并不意外:“前些日子拿着地契來的人明顯是被打發來的,他們不見得察覺到了什麼,幕後躲着的人倒是足夠謹慎。
”
尋常人很難從一杯潑在地上的茶身上聯想到更多,但如果換作可一力掀起蜀地鹽亂的人身上,倒也說得通了。
桑枝夏一時間說不清心情如何,歎了口氣嘀咕道:“那造假的人還會來麼?
”
“當然會。
”
徐璈安撫似的揉了揉桑枝夏的頭發,淡聲道:“有心作亂的時候,人多力量大,可水能載舟,亦能覆舟。
”
“缺食少糧的問題如果不能及時解決,不等官府清繳的人兵臨青城山下,山上自己就要亂成一鍋粥,對外談何威懾?
”
青城山那點兒人手占山為王暫時夠了,想做更多的卻等同于癡心妄想。
沈安竹等人但凡還有一星半點别的想法,就絕對不敢讓内部起火。
“别急,該來的會來的。
”
桑枝夏想了想也的确是這麼回事兒,歎了口氣說:“也隻能這樣了。
”
“不過話說回來,咱們哪怕是把人逮住了,好像作用也不大?
”
沈安竹就算真的是孫家後人,那他都靠着在變相的變賣祖産過活了,這樣的人兜裡能有幾文錢?
逮住了也賠不起。
難不成還能把人打一頓扭送官府?
桑枝夏想到蜀地官員沆瀣一氣狼狽為奸的作風,皺眉說:“我可不想幫着那群隻知道搜刮民脂民膏的廢物。
”
鹽匪和官府都不是什麼好東西,狗咬狗的事兒,他們跟着摻和什麼?
徐璈好笑道:“逮人可不是為了幫廢物。
”
“你不是說原屬于孫家的那些地不錯麼?
等我把人薅來了,把假的地契都換成真的不好麼?
”
騙人是需要付出代價的。
既然是選擇把東西拿出來當誘餌了,不把東西真的交出來怎麼行?
桑枝夏深以為然地點頭,正想說什麼就看到了不遠處正在跟宋六激烈争論什麼的趙忠全。
桑枝夏不認識趙忠全,奇怪地說:“那人是跟着你回來的?
”
徐璈答得随意:“你說他啊?
路上撿的。
”
“撿的?
”
桑枝夏意外于徐璈會做路上撿人這種事兒,但也沒往心裡去,隻是說:“我瞧着像是個話多的,你早些把人打發走,免得惹出麻煩。
”
徐璈好性子地點頭說好,等把桑枝夏送上樓後折返下來,看着趙忠全的眼神充滿了你怎麼如此不懂事兒的微妙。
“你到底在急什麼?
”
趙忠全氣得嘔血:“我能不急嗎?
”
“我的人都……”
“都死了,我知道。
”
徐璈要笑不笑地抱起了胳膊,挑眉道:“這不是預料之中的事兒麼?
”
趙忠全的替身已死,驿站也在一夜之間化作火海。
如此情形下,白成仁他們不可能讓任何可能會洩密的人活着。
趙忠全易容後泯然衆人混迹于這個不起眼的客棧中,白成仁他們誤以為自己滅口得手,最近幾日也都沒閑着。
徐璈對趙忠全眼中的心焦視而不見,輕描淡寫地說:“你急着想弄出點兒什麼動靜來,是想早一步下九泉與你的人相聚?
”
“求死之心如此熱切,做什麼要跟我出來呢?
”
趙忠全被徐璈話中的刻薄氣得青了臉,死死地咬着牙說:“那些都是我從京都帶來的人,全是活生生的人命,他們就……”
“不光他們的命是命。
”
徐璈一言難盡地打斷趙忠全的話,對着大堂裡衣衫褴褛來往不斷的人擡了擡下巴:“你眼之所見,這些人的命也是命,他們不是自诩高貴的人口中說到的蝼蟻。
”
趙忠全瞬間啞然。
徐璈眼洩譏诮:“心急吃不上熱豆腐,獵手總要謀而後動,這個道理還需要我說麼?
”
在白成仁等人的眼中,趙忠全就是他們欺上瞞下最大的阻礙。
隻要趙忠全永遠閉嘴,設法将蜀地的鹽亂強行鎮壓下去,再加上太子在京都的上下打點,蜀地的災難就永遠不會傳出這裡的大山。
如今假的趙忠全已死,白成仁他們放下了戒心定會有大動作。
這種時候不耐心等着,難不成是想去跟白成仁互抽嘴巴子?
徐璈收回自己的目光沒再說話,轉身就走。
趙忠全似是氣不過想沖出去,身後卻及時響起了宋六的聲音:“宋老爺,您若是出了此處半步,生死那就是您自己的事兒了。
”
徐璈想要的是一把聽話的刀。
如果這把刀不再按徐璈預想的步調行事,那就不再有任何價值。
趙忠全身為皇上跟前的大紅人從未受過如此大辱,臉上姹紫嫣紅精彩一片,最後卻逼着自己忍了下來。
話糙理不糙。
為了蜀地鹽亂一案死的人已經夠多了,再多他趙忠全一人的命也沒有任何作用是。
他要忍住靜待良機,一定要忍住……
客棧裡的風波将起即滅,除了趙忠全本人無人知曉何為煎熬。
與此同時,青城山内。
沈安竹看着不斷扒拉算盤的孟培,面無表情地說:“别算了。
”
孟培生來長得粗犷,濃眉大眼一身魁梧的腱子肉,穿的衣裳都要比常人多費二尺布。
可此時就是這麼一個看起來單手就能把算盤捏碎的人,卻抱着算盤和賬本仔仔細細地算了半個時辰。
孟培不為所動的繼續扒拉。
沈安竹忍無可忍:“我說别算了,孟培你是聽不見我說話嗎?
!
”
“我聽見了啊!
”
孟培生無可戀地放下算盤,苦着臉說:“可是不算的話,啷個辦?
”
“你又不是不曉得山裡的情況,這麼多人每天隻是喝粥,一天耗的糧都能一次撐死三頭豬,這麼下去的話,我們……”
沈安竹瞪眼:“那缺糧的問題,你靠着打算盤能解決?
”
孟培理直氣壯地抽了抽鼻子:“搞不定啊!
”
“但是手上不扒拉點兒什麼,我肚子餓得慌!
”
沈安竹:“……”
孟培等了半天不見沈安竹說話,奇怪轉頭:“你怎麼不說話了?
”
沈安竹滿臉窒息:“因為我在想,我當時為什麼要把你這個呆子撿回來。
”
“我放你去死不好嗎?
!
”